(来源:平潭广播电视台)
朗读者/徐娟
作者/刘翠婵
平潭岛是被风追的地方,如果没有风,平潭岛可能要平淡很多。
平潭岛的风,劲爆。风从太平洋西部长驱直入,直扑岛屿,威风凛凛说的大概就是平潭岛的风样。一年里,风一吹,就是二百多天,还都是七级以上。岛在海中,也在风中。风是岛的叹息,也是岛的传奇。
“碗礁一号”沉船就是风中的叹息与传奇。平潭岛所在的海坛海峡,是一条“风管”,也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海道。300多年前,一艘船,一群水手,4万多件产自景德镇的外销瓷器,没有到达预期的港口,在巨大的风浪中,沉没在碗礁附近。那时的风是悲剧。
300多年后,沉船地成了宝地,风浪洗劫的瓷器成了宝物。这块海域,以全国沿海沉船遗址分布最密集、种类最多、年代序列最完整成为全国首个海下考古遗址。风里有了陈年的惊喜,闪着冰冷的水光,许多沉船依然像谜一样躺在风浪之下海底深处。
在风中,悲与喜,都是风口。只是你不知,会站在哪个风口上。
初冬傍晚的北部生态廊道,起风了,大海迷蒙,风车在海里转,风追着人在海边转。如果没有风,岛就是扔在海里的巨石。没有离开,也无所谓有抵达。没有伤痕,也不会有光芒。
南岛语族的先人御风而行,是风,成就了他们的迁徙,是风中之路让他们看见了大海和星辰。是风,把出发于平潭岛的古老口音,播撒到辽阔的南太平洋和印度洋众多岛屿上。
6000多年前,他们远行,驾舟出海,驾的是独木舟,行的是波涛路。风浪无数次淹没过他们,也无数次成全过他们。他们借着风势、洋流变化与星星导航,往台湾,往菲律宾,往广袤的太平洋和印度洋。在风中,登上了一座又一座岛屿,形成了现在世界上最庞大的分布于南太平洋及印度洋岛屿的南岛语族族群。
6000多年后,他们归来。2010年7月,6名南岛语族族群后人登上独木舟,重行波涛路。从南太平洋的大溪地启程,迎风逆旅,沿着祖先从中国东南沿海迁徙到太平洋岛屿的路线,历时4个月,远航1.6万海里,重返平潭。一如从前,星星导航,随波逐浪。海风巨浪一路伴行“寻根之旅”,出发时的岛屿,是回家时挂在港口的灯光,一路照耀他们归来。
星星还是万年前的星星,但风中归来,已不是从前的样子。万里归途,风餐海宿,似乎只为了刻在骨血里的乡愁。
乡愁有形状吗?如果有,大概就是风的样子,绵延不息,无处不在,却又是抓不住的空茫。在平潭岛,乡愁更是风的样子,巨大,不可抗拒。时时相拥又时时离去,把握不住如水随天去。在猴研岛,乡愁长度68海里,是一张寄往台湾岛的邮票,贴在海口。乡愁也是撞向悬崖的浪花,碎在胸口。
我们一群“采风”人,大部分来自岛上,从各自的岛屿来到平潭岛采风,像走亲戚。海南岛,厦门岛,台湾岛,西洋岛,或赫赫有名或小如弹丸。岛与岛之间,似乎也有“乡愁”,每个岛都是孤独的存在,但因为大海,岛屿又紧紧相连。平潭岛似乎也成了大家的“乡愁”,来了又来,看了又看,三次、五次、七次……不曾停歇。
谁又会是谁的乡愁呢?
想起“碗礁一号”沉船上的瓷器,它们从陆地到海底,风暴中死去,又从海底回到陆地,高光复活,被赋予意义,被深深赞美,成为“风物”。出海的瓷器,是泥土的轮回,漫长的轮回,但至少轮回了,那些沉没在风中的人们,再无音迹,他们已经没有乡愁,大海的收留,就是最后的乡愁吧。
风中有叹息:风太大。
风中也有惊奇:风大又怎样?
朗读者:徐娟
平潭广播电视台综合广播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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