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洱茶出山记:杨慎称普洱团茶为“团圆明月”

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4-10-18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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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4-11-11 04:06

接上文《普洱茶出山记:中国茶道在宋代》。明代文人不仅忘掉了宋徽宗的末茶,还颇有些自得。明代张源在他的《茶录》中记下了明代人的新茶道:“茶道,造时精,藏时燥,泡时洁。精、燥、洁,茶道尽矣。”
备受读者青睐的张岱自成一格,有些追求,但似乎对茶道的传统不甚了然。他那篇传诵至今的《闵老子茶》神乎其神,但止于神话。朱元璋灭绝传统茶道之后,新兴的茶道元气很足,生命旺盛,也有其精妙处,但在我看来,这种精妙散发出一种枯燥、禁欲的气息。罗廪的《茶解》要求“茶须徐啜,若一吸而尽,连进数杯,全不辨味,何异佣作。卢仝七碗,亦兴到之言,未是事实。山堂夜坐,手烹香茗,至水火相战,俨听松涛,倾泻人瓯,云光缥渺,一段幽趣,故难与俗人言。”屠隆认为要紧处在于“神融心醉,觉与醍醐甘露抗衡,斯善鉴者矣。使佳茗而饮非其人,犹汲泉以灌蒿莱,罪莫大焉。有其人而未识其趣,一吸而尽,不暇辨味,俗莫大焉。”
明代饮者的焦虑症在于:茶是雅事,但极容易落俗。于是饮茶变成了一种炫耀性的行为,而且,传统的茶道丧失后,饮者丧失了对了解的兴趣,所以罗廪才指责经典的“卢仝七碗”“未是事实”。这种病发展到了晚期,就集中表现在《红楼梦》小说人物妙玉身上。这种禁欲茶道无视茶原有的玩乐、游戏、炫技等有生命力元素,还歪曲、肢解卢仝的见解,格局太小。
当然,某些明代茶人也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新特色,学者吴智和认为:
明代茶人是由文人集团中游离出来的成员,他们是强调文化落实于生活的一群志同道契的当代人士。他们的出身,大抵以乡居的布衣、诸生为主体,结合淡泊于仕途或失意于政坛的科举人士。以志趣相高,往返酬游于园亭、山水之间;以饮茶相尚,艺文消融为事,在当代是一支鲜明的清流人物。
在与明代制度抗争中的清流人物中,状元杨慎的遭遇堪称奇特。他在“论大礼”后被皇帝发配云南。杨慎居滇三十四年,足迹遍布昆明、大理,建水、丽江、保山等地区,创作近三千首描绘、吟诵云南的诗歌。邹家驹认为“杨慎在火塘边品饮罐罐烤茶的诗词,韵味独特,境殊情笃,是内地茶人难以体会到的。”
从杨慎的“彩线利如刀,解破团圆明月”一句可以看出,云南人此时已经做紧压圆茶了。不仅如此,杨慎这位从京城来的大文人,觉得大叶种茶要比江南的“春前”“明前”“雨前”味道要好。
好事近·煮茶和蔡松年
彩线利如刀,解破团圆明月;
兰薪桂火筠炉,听松风翻雪。
唤取眠云跂石人,赛十洲三绝;
焚香朗诵黄庭,把肺肝清彻。
杨慎所和的是金代茶人蔡松年的《好事近》:
天上赐金奁,不减壑源三月。
午椀春风纤手,看一时如雪。
幽人只惯茂林前,松风听清绝。
无奈十年黄卷,向枯肠搜彻。
“向枯肠搜彻”,这是蔡松年在向卢仝致敬。蔡松年父亲降金,自己也在金朝任显宦,但内心颇为挣扎。金兀术攻宋与岳飞等交战时 蔡松年为兀术“兼总军中六部事”,内心痛苦可想而知。
蔡松年词中“壑源”在福建省建瓯市内,产团茶极有名。一直反抗朝廷的杨慎在向蔡松年致敬中,将云南的普洱茶称为“团圆明月”,内涵极深,似乎暗示虽然团茶(末茶)被朱元璋灭绝,但普洱茶其实延续了宋代茶道的精神。这一次,大叶种与小叶种茶合一了。
日本茶人青木正儿也认为,普洱茶与宋朝茶道有一脉相承之感。
(本文写作参考了邹家驹先生的《金戈铁马大叶茶》、周重林先生的《茶叶战争》《茶叶江山》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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