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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流芳的故事

2022-06-21 来源:意榕旅游网

李流芳(1575~1629)明代诗人、书画家。字长蘅,一字茂宰,号檀园、香海、古怀堂、沧庵,晚号慎娱居士、六浮道人。歙县(今属安徽)人,侨居嘉定(今属上海市)。三十二岁中举人,后绝意仕途。诗文多写景酬赠之作,风格清新自然。与唐时升、娄坚、程嘉燧合称“嘉定四先生”。擅画山水,学吴镇、黄公望,峻爽流畅,为“画中九友”之一。亦工书法。

万历三年(1575)李流芳出生于嘉定南翔一户官宦人家。原籍安徽歙县南丰。祖父 李文邦为迁翔始祖,任成山卫指挥使,封赠公爵。父亲李汝筠系县学生。伯父李汝节是嘉靖进士,官安吉知州。堂兄李先芳。万历进士,四川参议。李流芳兄弟四人:长兄李元芳,诸生,诗人;仲兄李名芳万历进士,翰林院庶吉士;弟李三芳,定海县丞。李流芳排行第三,人称李三长蘅。

李流芳青少年时,潜身东林庵中,认真读书,企求科举入仕。万历三十四年(1606),32岁中举,后又两度赴京参加殿试皆不第。时朝廷为太监魏忠贤及其党羽把持,仕途凶吉难料。他感到气馁,回到家乡,自建“檀园”,绝意仕途。他经常游览杭州西湖,一边游湖一边作画,并提笔写下一系列题跋,一派高人逸士之风度。为人耿直,诗风清新自然,文品为士林翘楚。魏忠贤建生祠不往拜,与人云:“拜,一时事,不拜,千古事。”

李流芳和程嘉燧,诗文书画齐名。李氏曾对好友钱谦益说:“精舍轻舟,晴窗明己,看孟阳(程嘉燧)吟诗作画乃是生平第一快事。”钱谦益曰:“吾却有二快,兼看兄与孟阳耳。”崇祯元年(1628),钱谦益被放,坐帐论牍,病中的李流芳闻讯,扶枕浩叹:“不可为矣!”

崇祯二年 (1629)闰四月三日李流芳卒于檀园,享年五十五岁。钱谦益作《李长蘅墓志铭》,程嘉燧书丹,宋珏篆盖,侯峒曾作《祭李长蘅先生文》。清嘉定诗人林大中有诗夸其“忆当晚明时,官途亦多术。高士多鄙之,坚卧独不出。诗笔能清真,画品亦超轶。不拜千古事,名言殊简质。孝廉忧国家,呕血遂以卒。”大书画家董其昌曰:“其人千古其艺千古!”

诗文翘楚

李流芳是明代后期著名的文学家,以诗歌和小品闻名于世。天启,崇祯年间,文坛上正是竟陵之气方盛,公安之余波未绝之时。李流芳诗文既不同于以复古求革新的李攀龙等“后七子”,也有别于神秘晦涩的钟惺等人,而以自然平易、质朴清新的风格,书写自己的真情实感。

李流芳的诗歌风格类似于陶渊明的《游斜川》和白居易的《香山集》,他还深受好友程嘉燧的影响。他认为诗应是性情的真实流露,性情是诗歌的生命。要做诗,就应该培养自己的性情。至于诗的表达形式,这都是诗人在求表现其性情之时的自然流露。他的作品就是循着这一观点创作的。

如他的五言诗《过臬亭龙居湾宿永庆禅院同一濂澄心恒可诸上人步月》记其“出西湖”、“向黄鹤”、到龙居湾永庆禅院同阔别已久的一濂等僧友欢聚的情景,状“霜余山容浅、天清海气薄”之胜境,抒“暂歇尘劳心,始知寂灭乐”之善缘和“夜长惬深语”的欢趣,以及“千林流素”之时与僧友一道步月吟诗之意境神韵,可与苏轼那首脍炙人口的《记承天寺夜游》相比并。

李流芳的文章亦为文人所重。内容为叙事怀人、山水游记和题画及序,以题画为多。这些文章不长,但都清新自然,风姿各异;笔墨平淡,感情真挚深厚。正如黄宗羲所言:“长蘅无他大文,其题画册,潇洒数言,便使读者如身出其间,真是文中有画也。”

他的《题灯上人竹卷》便是一例。这篇短文与其所绘尺幅小画笔致非常相似,信手写来,淡淡数笔,而情趣盎然。没有雕饰之痕,而有淡永之美。作者追忆与上人相知的经过,平平叙来,三言两语,而别后思念之情溢于纸上。“幽窗几净”三句,今与昔、情与景融成一片。谈及绘事,则以千竿真竹化为乌有的惋惜,反衬友人画竹笔墨益进的可喜,由此又生奇幻之思,说画竹乃真竹所化。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奇幻中又带有诙谑,见友人画艺大进,自己为此感到高兴。

李流芳于崇祯元年(1628)病中自选诗文12卷(古今体诗6卷,共366首;杂文4卷,题画跋2卷,共90篇),定名《檀园集》,命侄子李宜之和子李杭之校勘。崇祯三年(1630)由知县谢三宾合唐时升、娄坚和程嘉燧三人诗文编成《嘉定四君子集》出版。

清乾隆46年(1781),《檀园集》被钦定为《四库全书、集部六》。1993年《檀园集》入选《四库明人文集丛刊》,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

书法大成

李流芳书法源于苏轼,擅长行书和草书,为一代著名的书法家。书法风格浑厚而大气、自然而严谨,与绘画一样,在书法上受董其昌的影响,力求生秀古淡。 他在《跋摹书帖》中对书法艺术有一段极为精到的论述。他认为:学习书法,要临帖但不要成为字匠,不求形似而应汲取传统的精髓;要师古但又要创新,应自具风貌。他又非常重视文学趣味和学识修养对笔墨书画的影响,他的书画充满了悠悠的文人气息。

他以苏轼为模范,取苏字扁平的形体,而去其丰腴及天真烂漫,改为细劲坚挺的笔道,于是筋骨隽峭,风神一变,正如行家所评:能得苏字精髓,又具自家面目。

上海博物馆藏其《李白游洞庭湖诗轴》,行书“天门中断楚江分,水尽天南不见云。日落长沙秋色远,不知何处吊湘君。”用笔圆润,以气韵取胜,结体肥瘦得益,自然舒展而无矫揉造作之态;起笔收锋,沉着俐落,纵放有度,节奏平稳而错落有致;横竖撇捺,颇得苏字风神气度,点划细微处又自出意匠。学苏字又不完全与苏字雷同,当属明人学苏字中的上品。

再如入选国家“九·五”重点图书《国宝大典》的自书五言诗轴,行书共40句,属借景劝世之作。全篇章法匀称,结构严谨,点划精到,颇见功力。风格在苏东坡和赵頫之间。但细观之,长蘅此书又有其独到之处:一是方笔多起笔处多有棱角,由于笔间牵丝流畅,行笔有动势,仍不失灵动之感;二是撇多收锋,显得较为含蓄,也增强其力度感,这似乎赵字。李氏书法,学古能变,且独具风格。

李氏行书,在点画笔意处匠心独具,心意迭出,是明代学苏中的佼佼者。在入古出新方面,他作了一些有益的探索,对后人有一定的影响。平素题画之作,多用行书,笔致含蓄,行笔流畅,与画相得益彰。

李氏草书参用杯素法,但绝不放纵。而只是增加点划之间顾盼、回环、牵联。结体取横向,纵向均加大向上的倾斜幅度,从而加强整体篇章的动感。据说他晚年曾草书唐宋先贤诗达数十巨册,既研诗律,又练书法,可知其习书之勤劳,炼字之功力。

李流芳传世墨宝比较多,有扇面、手札、立轴和题画,绝大多数收藏于江、浙、沪和苏州市等博物馆。其作品被辑入《中国书法名作大观》和《国宝大典》等典籍。

画苑健将

画家李流芳,工山水,兼善花卉。其画主要师承五代董源、巨然以及元代四大家黄公望、王蒙、吴镇和倪云林。李流芳《秋林亭子图》轴,上自题七绝一首:“山作矾头水少纹,巨然烘染董源皴。一间山水闲亭子,脱手平分与故人。”这无异于声明自己的笔墨是从董、巨中学来的。事实上,李流芳在传统学习上并非局限于一、两家。三百年来风行海内外,盛传不衰的《芥子园画谱》(上水部分)就是以他临仿古人各家风格的课徒画稿为蓝本整理、增编而成。

李流芳在绘画上既崇尚宋元各家,又能注重师法自然,强调写生,于画中自创新意。《吴中十景图》册是他写生作品中的代表作。他以艺术家的视角摄取吴中十处风景名胜入画,摹写真实生动,主景次景剪裁得宜,他的传神之笔塑造的艺术形象展示了吴中胜景特有的风采,令人神往。他五十岁时画的一副雪景轴也来源于生活经验,画上自题:“甲子腊月十三日,归自吴门,大雪弥日,舟过城南,见留光树色,冒雪含烟,颇不乏致,辄画此纸。”他每次游西湖,都要带回很多写生稿,总之他的写实功夫是比较突出的。他常以自然山水为画本,随手写景,所以笔端不落俗套,富有生气,形成一种清新、秀逸的独特风格。董其昌赞道:“长蘅以山水擅长,余所服赝乃其写生,又有别趣。”

山水外,李流芳又善作水墨写意花卉。他的花卉,笔势飞舞,泼墨淋漓,别有一种逸趣。归昌世叹为:“其娟美之致,俱在笔墨之外,真不可及。”董其昌评为:“竹石花卉之类,无所不备。出入宋元,逸气飞动。”总之,李流芳的高超画艺使他成为晚明画坛上卓有声誉的大家。

他的画,同他的诗文一样,寄托了他的思想感情,完全成为作者抒发个人性灵的凭借。其《长林丰草图》轴,足具代表性:远山秀朗,湖中风帆一片,堤岸杨柳扶疏,水草丰盛,茅屋中有一老人正仰首低吟,隐居的惆怅心情,使满幅明媚江南春色,织入几许愁丝恨缕。细读右上题诗“欲挂衣冠神武门,先寻水竹渭南村。却将旧斩楼兰剑,买得黄牛教子孙。”可谓作者伤时不遇的郁闷,报国无门的悲哀,尽融解到那长林丰草的媚人景色中。

李流芳曾言:“画会之真山真水总不似,画会之古人总不似,画会之诗总不似。”“萃造化、古人、诗境于一局,以不似求真似。”这便是他画学思想中著名的“三不似”理论,其精神即绘画应做到形似和神似,写实与诗境高度完美的融合统一,体现了李流芳要求突破传统、改革创新的精神,何等珍贵。根据他的画卷题画跋语编成的《檀园论画》,为中国画论的可贵资料。

其绘画作品为国内外许多博物馆珍藏,并入选《国宝大典》和《海外珍藏中国名画》等绘画经典。

印坛名流

诗、书、画之外,李流芳还精于治印。他宗法文彭,上溯汉制,又自具创意。是三桥(即文彭)派中骨干,与皖派篆刻大家何震齐名。

如李氏印作“每蒙天一笑”,语出杜甫《能画》,离开原诗的语境,可以理解为自谦之词。意思是刻印、画画或写的字,“小动作”也安排得比较巧妙。运刀以冲为主,带有反刀动作,颇似苏宣。线条质朴,没有过多曲折,刚柔互补,整个效果爽朗清丽,笔意舒展。有一种轻松、自然、貌淡神浓的秦汉风范。

再如他的另一枚印作“山则之臞”,它语出《史记·司马相如列传》,古人常以“山泽之臞”来形容隐迹山林的高人隐士,刻此四字恐怕是李流芳自我心境的流露。这件作品,在章法上采用了回文法,以求得虚实对角呼应;在笔法刀法上,显得有骨有肉,自然轻松,流溢着一种不经意的创作心态。

总之,他的作品大都是粗服乱头,纵横冲撞,线条古拙朴茂而无故意修饰之概,风格豪放潇洒不羁,在粗糙中见出元气淋漓的大度来,比起刻意工整又时俗之气充斥的匠气之作来,这样的作品显然更有魅力。他那“不择石、不利刃、不配字画,信手勒成”的风度,正是一种才子型的创作,他是个地道的写意派篆刻家。

李流芳既精于篆刻,又是位诗文高手,所以常常以名流身份出现在印坛,为同时代的篆刻家的印谱撰写序跋,其中不乏精彩的记述和有价值的见解。

“余少年时游戏此道,偕吾休友人竞相摹仿,往往相对,酒阑茶罢,刀笔之声扎扎不已,或得意叫啸,互相标目前无古人,今渐老,追忆往事,已如隔世矣。”

“印文不专以摩古为贵,难于变化合道耳。三桥、雪渔其佳处正不在规规秦汉,然而有秦汉之意矣。”

以上文辞,集中反映了明朝后期印章创作追求个性解放的思潮。他所谓:“前无古人”、“印文不专以摩古为贵”,并非无视古人,实乃通古变今,入古出新,它提示了印章艺术发展的方向。明朝万历年间,印学思想流派纷呈,李流芳为“入古出新”派代表人物之一。

他的篆刻作品被辑入《中国闲章艺术集锦》和《历代闲章名品鉴赏》等典籍,他有关印学的论文入选《历代印学论文选》。

李流芳以诗文和本县程嘉燧、唐时升、娄坚合称“嘉定四先生”;他和松江画派班头董其昌,以及陈继儒、杨文聪、王时敏、王鉴、程嘉燧、张学曾、卞文瑜、邵弥等合为“画中九友”;在篆刻界,他与归昌世、王志坚合称“三才子”,享有诗书画印俱佳、诗书画三绝的称誉,在我国文化史上占有一席之地,是一位对后人有影响的文人艺术家。如现代著名画家黄宾虹非常推崇他的人品和画品,早年即对其画十分倾心,且广为搜罗,深入研习,从中获益甚多。

一次,李流芳到杭州西湖边游玩。见西湖里长满了嫩绿的蓴菜,郁郁葱葱,人们倾城出动,从早到晚采摘蓴菜,然後千担万担地运往萧山,在湘湖中浸泡、清洗後再出售。据说,西湖的蓴菜要经过湘湖水浸洗,味美无比。他们一行人从未见过蓴菜,更未见过如此热闹、浩大的场面,非常惊奇,便买下许多蓴菜,回家烹调,并赋诗。

当蓴菜羹端上桌时,人们都惊叹它的色泽,不忍下箸扰乱其形色。过了许久,终於抵挡不住诱惑,品尝起来。最後,李流芳表达了众人的心声,认为蓴菜可以与当时著名的黄芽菜、燕笋等媲美。李流芳的《蓴羹歌》描述了江浙人采食西湖蓴菜的场面和习俗,称赞了蓴羹色香味形的美妙,对後世人了解时代蓴菜的食用情况有较为重要的作用。

【莼羹歌】

怪我生长居江东,不识江东莼菜美。今年四月来西湖,西湖莼生满湖水。

朝朝暮暮来采莼,西湖城中无一人。西湖莼菜萧山卖,千担万担湘湖滨。

吾友数人偏好事,时呼轻舠致此味。柔花嫩叶出水新,小摘轻淹杂生气。

微施姜桂犹清真,未下盐豉已高贵。吾家平头解烹煮,间出新意殊可喜。

一朝能作千里羹,顿使吾徒摇食指。琉璃碗成碧玉光,五味纷错生馨香。

出盘四座已叹息,举箸不敢争先尝。浅斟细酌意未足,指点杯盘恋余馥。

但知脆滑利齿牙,不觉清虚累口腹。血肉腥臊草木苦,此味超然离品目。

京师黄芽软似酥,家园燕笋白于玉。差堪与汝为执友,菁根杞苗皆臣仆。

君不见,区区芋魁亦遭遇,西湖莼生人不顾!季鹰之后有吾徒,此物千年免沉涸。

君为我饮我作歌,得此十斗不足多。世人耳食不贵近,更须远挹湘湖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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