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百:六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跋涉过动荡的大时代,百万老一辈中国台湾外省族群绵延一生的乡愁与家国之痛。
爷爷:1949年撤退中的国民党抓走了上万名壮丁,毫无防备的我,甚至来不及跟家中的母亲道别就被带上了远去中国台湾的轮船。思乡,从我踏上中国台湾的那一刻起,再无停止。
孙女:我叫张小雅,是中国台湾宜兰大学大二的学生,学的是秦腔戏剧表演。你们肯定纳闷了,一个年轻漂亮的时尚女孩,怎么会选择秦腔戏剧呢?呵呵,这个啊,要从我爸爸的爸爸说起。 那天的爷爷正在看戏——
爷爷:那天我正在看戏四婶,我来啦
四婶:嗨!我说你这小东西咋不上学又跑过来了?
爷爷:四婶我可没逃课,我们下学了!你知道,让我一天不吃饭还行,让我一天不听秦腔啊,我就浑身痒痒!
四婶:哈哈,你娘咋生了你这个小戏迷呢!去吧去吧,第一排的老位置给你留着呢!
爷爷:哎!谢谢四婶~~
士兵:孩子和妇女留下,男的都跟我们走!
爷爷:你们凭什么抓人!放开!你们放开我!四婶!四婶你告诉娘别让她担心我,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爷爷:当我这个外省人站在那片陌生的土地上,看到的是陌生的面孔,听到的是陌生的口音,思乡之痛整日围绕在我的心上,生命,若不能扎根在我故乡的土壤中,即便是生长,也只是那空中飘荡的叶子,无根的树。
孙女:爷爷这一辈子,没有一天不念叨着要回陕西老家,可是直到不久前他去世的那一刻,他都没有机会再看看那片三秦大地,听听那地道的“恍恍子”。
爷爷:每当想家的时候,我都操着浓重的乡音,吼上一嗓子秦腔,让这撕裂的声响伴着我的思念飘向家的方向。祖籍陕西韩城县,杏花村中有家园。它像是来自黄土高坡上,来自那土梁残垣上。
孙女:20xx年,带着爷爷的遗愿,带着对家乡深深的憧憬,我踏上了回家的路。当我站在船舱的甲板上,看着远方大陆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地时候,我无法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爷爷,我们——回来了。
爷爷:我多想再回到家乡,坐在那热腾腾的炕上,吃一口那地道的羊肉泡馍!
爷爷:我多想再偎依到娘亲的肩膀,看她给我剪纸时的模样!
爷爷:我多想再看一回易俗社的秦腔,感受老陕人的粗犷豪放!
孙女:当我回到爷爷的家乡,抚摸那沧桑的城墙,我知道了爷爷的愁思苦长!
孙女:当我站在那巍峨的华山之巅,体会到了六十多年的世事沧桑!
孙女:当我站在了爷爷曾看戏的地方,听到了他日思夜想的秦腔!
爷爷:高亢,嘹亮! 孙女:豪放,粗犷!
爷爷: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秦腔?这是秦腔!是那黄土地的情怀!是那西北人的野性!是我那日思夜想的乡音!
孙女:八百里秦川尘土飞扬,三千万老陕齐吼秦腔,只有这里才是秦腔的根!是我们的故乡!
爷爷: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回去,但是我愿意一直等下去,我坚信,总有一天我会回去的,也许是我的身体,也许是我的灵魂。
孙女:我把爷爷的骨灰葬在了老房子底下,他说落叶总是要归根的。我把中国台湾的秦腔自乐班介绍给了陕西的易俗社,我们相约以后要把秦腔唱响在海峡两岸,好让更多人了解秦腔、喜爱秦腔。这是爷爷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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