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一名矿工一定都是父母和妻儿最牵挂的人。他们牵挂着我们能否一次又一次的平安升井,牵挂着我们能否一天又一天的平安归来,他们牵挂的共同点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的安全。
小时候
小时候,我最牵挂的是父亲。牵挂父亲并非他的矿工身份,因为那会儿父亲从不告诉我井下是什么样子,有多么危险。对父亲的牵挂,只是“牵挂”他的那个旧提包。
父亲上班时总会带着一个显得很旧的提包,下班后提包只要变得鼓鼓的,里面就一定装着肉饼、面包或是其它美食。美食的诱惑对年幼的我是巨大的,每天下午我都会陪着母亲在院门口等候着父亲下班回家,像母亲那样守望着街口,希望尽快看到父亲的身影。当时父亲告诉我提包里的美食都是花钱买的,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都是矿上免费提供的班中餐,父亲舍不得吃,留给了我。
上小学后,母亲或许是为了想让我好好读书,她告诉我父亲赚钱多么的不容易,在井下工作多么的危险和辛苦,还说父亲的一名工友前不久在井下出了事,受了很严重的伤。打这以后,对父亲的牵挂,从“美食”变成了“安全”。只要父亲一去上班,我的心里就会莫名的忐忑不安。有一天,我把母亲的话告诉了父亲,没想到他先是呵斥母亲,“不要什么事都给孩子说,会给孩子造成负担。”转而又温和地对我说:“我在矿上是名班长,懂得多,绝不会出事。”虽然那会儿还小,但我明白这是他在宽我的心,井下一定很危险。此后,我对父亲的牵挂变得更加强烈。
工作后
工作后,家里人最牵挂的人由父亲变成了我,因为父亲刚刚退休,而我追随父亲的脚步,成为了一名矿工。
记得参加工作的头一天,父亲唠叨了一个晚上,大概就是教育我在井下要遵章守纪,注意安全,跟着师傅好好学。然而正式上班仅一天,我便体会到当了一辈子矿工的父亲所承受的劳苦。当天忙了一个班,好不容易熬到点准备收工,却不巧赶上“猴车”出了故障,只得一路爬坡,最后延点了半个多小时才升井。疲惫不堪的我回到更衣室,当我打开手机时,发现竟然有十几个未接电话,而且都是父亲打的。给父亲回拨过去,电话那头立马接通,没等我开口他便抢先问我为什么才上井,话语很急切,明显能感觉得出对我的牵挂。
随后的一段日子里,我慢慢习惯了按时上班、准时回家;
习惯了下了班还未进家门就能透过窗户看到父母牵挂的目光;
习惯了推开房门就能看到一桌子可口的饭菜;
也习惯了父亲利用晚饭时间给我上“安全教育课”,这时的父亲总会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给我讲井下的隐患危险源和一些安全知识,还经常把他身边发生的一些安全事故讲给我听。回想起小时候父亲对井下的一切守口如瓶,到如今滔滔不绝地给我讲。我明白,小时候说了是怕我牵挂,现在告诉我是为了我的安全。
结婚了
结婚了,每天升井后“例行汇报”的对象由父母变成了妻子。不仅如此,妻子还给我安排了新的任务,那就是入井前也要汇报,她会在这个时间给我说上一大堆“甜蜜”的叮嘱。
结婚后,和父亲的交流渐渐变少,即使和家里联系也多是拨打母亲的号码,“我就知道是你!”每每拨通电话,母亲总是把这句话当作开场白,声音里带着惊喜,好像很久没有接到我电话似的,而父亲只要在旁边就一定能听到他小声地说些什么。有时母亲也会主动拨打我的电话,“前几天听说哪哪出了交通事故,以后开车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酒后驾驶。”要不就是“刚刚看了个新闻,说有人吃水果没洗,农药中毒了。以后一定要洗干净再吃。”主题基本上都是让我注意安全。每每听到这些,我总是很不耐烦答应着,过后又很后悔,我知道,母亲的这些唠叨只是对我的关心和牵挂。
如今,结婚已有七个年头,女儿也已经四岁了。每天升井后第一件事依旧是给妻子报个平安,电话那头不时会传来女儿甜美的声音:“是不是爸爸,爸爸快回来了吧。”我想,这是女儿对我的牵挂,就像小时候我对父亲的牵挂一样,希望他安全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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