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10月10日6点02分,爷爷走了,享年八十四岁。在他的床边,有我的爸爸和娘、姑姑姑父、叔叔婶婶。他的孙子孙女们也都回来了,一个在准备考试的孙子也赶回来了。心里已经有了预感,在医院坚持了几个月,受了很多很多苦,坚强硬朗的爷爷,还是走了。
回上海的车上,没有预想中地嚎啕大哭,只有意外中的平静。心里的念头是,爷爷终于不用再受苦了,不用辛苦地每天躺在病床上。我想,爷爷是到天上去享福了啊,不用悲伤,不用难过,爷爷是解脱了啊!
爷爷的遗照画得很安详,仿佛他从来没有生病,仿佛他从来没有受过那几年的苦。爷爷老实忠厚了一辈子,从打游击的战场上下来,成为了一个本分的农民。前来悼念的人很多。葬礼上我们依旧很平静,反而对那些不知道怎么安慰我们的人反复地说:“爷爷已经八十四岁,是高寿,是值得高兴的。”
我以为,爷爷住院的几个月时间,或许已经让家人逐渐地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次次的病危通知,会让我们的心坚硬起来。可是,在葬礼上,大家的情绪还是失控了。但是我硬是强迫自己控制住了情绪。我以为,悲伤也许就这么淡淡地过去了,心里有的,只是对爷爷的怀念。
爷爷身体一直很硬朗,70多岁的时候,还可以做很多事,去照看他的宝贝树林。一个这么健康硬朗的爷爷,突然就病倒了。那个喜欢说笑话、逗小孩儿的爷爷,突然间就不会说话了。在住院的头些日子里,每次去看望爷爷的时候,爷爷还会逗我玩,会用还可以动的那个手跟别人打招呼。可是慢慢的,爷爷越来越没有精神,那只假装挥舞拳头的手,也慢慢地变成了求饶式的摆手。爷爷是真的很不喜欢打针。最后一次去医院看他的时候,他身上几乎都是青紫色的皮肤,针头插在他的手指上。就是这么难受的爷爷,在我走的时候,还跟我挥挥手,表示再见。
回到上海,就在回忆的那么一小会儿,我突然崩溃地嚎啕大哭,仿佛才得知爷爷去世的消息,后知后觉的要紧。
以后再也见不到爷爷了,只能给他老人家上香扫墓了,挺过那么多次病危的爷爷,还是走了。再也听不到爷爷很大声地喊我小成子了,再也不会被爷爷手中的草蜢给吓到了,再也听不到爷爷给我讲那个重复了很多很多次的故事了。
爷爷,您走好,好好的,去天上享福吧!那里没有烦人的护士和医生,没有打不完的针吃不完的药,只有安祥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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