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汉族概说
华夏诸族 五六千年前生活在黄河中游一带的诸多民族或部落从旧石器时代进入新石器时代,历经母系和父系氏族公社。约在公元前3000年,黄帝部落和炎帝部落融合,兼容周边一些部落而形成一个较大的族体,后世看作“华夏族”的祖先。
前21世纪开始,夏、商、西周相继出现,华夏诸族从黄河流域发展到淮河、长江流域。西周已出现“华”、“夏”、“华夏”等族名,以别于蛮、夷、戎、狄。 春秋战国时期,“华贵夷贱”观念越来越强,华夏族内部的民族认同感不断增强。 秦汉时期,四百多年里社会相对稳定和统一,人口、政治、经济等得到较大发展,民族认同感进一步增强,为了区别于其他族群,“汉人”这一称呼出现。 例: ①单于使贵人故汉人卫律说武,武不从,乃设以贵爵,重禄尊位,终不听。(刘向《新序》)
唐朝文献中出现“汉族”,例:
②禅师法讳慧昭,俗姓崔氏,其先汉族…… (清·陆心源辑《唐文拾遗》) 此时期内,汉族人众虽然大大增加,但还是集中在黄河、淮河流域,其他地方汉人稀少。 六朝时期,“五胡乱华”,汉族人口大量南迁,进入长江和珠江流域,民族融合广泛发生。
唐代,经济繁荣,国力强盛,疆域大大扩展,汉族人向云南和中亚地区发展。 明清时期,大量汉族人向周边及境外迁徙,“走西口”、“闯关东”、“下南洋”,成为人口迁徙的代表性事件。 汉族
前身—华夏诸族
构成—诸多族群融合而成 发祥——黄河中下游 形成时间——汉朝
汉朝以来两千多年里,由于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等优势,汉族先后融合了其他许多民族,或者说,其他许多少数民族全部或部分融入汉族之中,充实了汉族,使其越来越强大。 民族融合遗迹:
北方汉人带有较多的北方少数民族的遗传基因,身材相对高大,胡须较多;南方汉人带有较多的南方少数民族的遗传基因,身材较为瘦小,胡须较少;南北文化和语言也形成一定的差异。
0.2 汉语史概说
夏—有文字记载的最早的朝代,出土陶器上出现文字符号
商—产生较为成熟的文字甲骨文,汉语的基本要素已基本奠定。
周—金文,跟甲骨文在结构和词汇上都很接近;诸侯兼并,形成少数较大的方言;产生共同语:雅言(雅-正;雅-夏,中国之人)河南一带语音成为标准音
春秋战国—诸侯之间方言差别显著,交往和杂居又使共同语得以传播发展 秦—移民、戍边等措施促进共同语的传播;“书同文”政策促进书面语统一
汉—方言向共同语集中,广泛传习儒家经典促进共同语发展;洛阳语音保持标准音地位
魏晋南北朝—北方多民族杂居,汉语推广,洛阳 语音继续充当标准音;南方方言受“北音”影响,更为复杂;移民聚居,时代习用祖先的语言(如客家话)
隋唐—古文运动继承发扬共同书面语,出现许多韵书和音义之书,促使汉语规范化和传播;
宋—语言上与唐朝大体相同,洛阳、开封语音被称作“中原雅音” 元明—共同语标准音仍为中原语音,谓之“正音”,北京语音谓之“北音”,二者相对。清—北京音逐渐接替中原音而成为汉族共同语的标准音
现代—国语和普通话,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以北方方言为基础方言,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为语法规范
0.3 研究汉语史的目的和方法
目的:
弄清不同历史时期语音、词汇、语法的基本面貌和特征,了解汉语的发展变化,探索发展原因,揭示发展规律。 研究方法:
1.归纳 从许多语言事实中概括出一般原理 2.比较 比较某些语言现象而得出一定的结论
3.统计 对研究对象的数据进行搜集、整理、计算和分析 4.实证 列举大量实例以证明某种语言现象存在
5.探源 探明某种语言事实的起源及其演变,以了解其发展线索和规律 6.转换 通过句型的变换来解释某一语言现象
7.推演 利用一般存在的语言事实,推论出某种语言现象可能存在
0.4 研究汉语史的依据
1.历代保存下来的书面语言(经、史、子、集) 2.前人的研究成果(字、词、音韵) 3.外语借词和亲属语言 4.现代汉语方言
0.5 汉语发展史的分期
吕叔湘(二分) 1. 古代(商—唐五代); 2. 近代(宋以后)
王 力(四分)1. 上古 公元三世纪以前(商周秦汉)2. 中古 四—十二世纪(魏晋—宋) 3. 近代 十三—十九世纪(元明清)4. 现代 二十世纪(五四以后) 太田辰夫(五分)1.上古:(商—汉)2.中古:(魏晋南北朝)3.近古:(唐宋元明)4.近代:(清)5. 现代:(民国以降) 高本汉(瑞典著名汉学家,1889-1978)(五分):1.太古:《诗经》以前 2.上古:《诗经》到东汉 3.中古:六朝到唐 4.近古:宋代 5.老官话 元明 向熹(四分): 1.上古:商周秦汉(前18—3世纪) 2.中古:六朝唐宋(4—12世纪) 3.近代:元明清 (13—20世纪) 4.现代:“五四”以后 0.5 参考书推介 王力 《汉语史稿》,(上、中、下),科学出版社, 1957、1958. 向熹 《简明汉语史》(上、下),高等教育出版社,1993. 太田辰夫著,蒋绍愚、徐昌华译《中国语历史文法》,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
第一部分 汉语语音史
第一章 上古汉语语音系统 1.上古汉语声母系统
1.1 研究上古声母系统所依据的材料:
a. 中古声母 比照中古韵书、韵图所归纳的声母
b. 形声字的声旁 80%以上的汉字为形声字,其声旁可用来研究读音,如:非→匪 、菲、排、徘
c. 异文 同一个字的不同写法,如“匍匐”、“扶服”、“扶伏”、“蒲伏”。 d. 读若、读如 如《说文•水部》:“沖、涌摇也,读若动。”
e. 声训 (用音同或音近的字解释词义,探求事物得名之由。如《释名》:“邦,封也。”“马,武也。”
f. 现代方言、古代外语借词 如:赣、湘方言中“无”读mào. 1.2 上古声母系统(28) 中古声母系统(36)
1.唇音: 1.唇音:
帮 滂 并 明 重唇 帮 滂 并 明 轻唇 非 敷 奉 微 2.舌头音: 2.舌音:
端 透 定 泥 余 来 舌头 端 透 定 泥 舌上 知 彻 澄 娘 3.舌面音: 3.齿音:
章 昌 船 书 禅 日 齿头 精 清 从 心 邪 4.齿音: 正齿 照 穿 床 审 禅 精 清 从 心 邪 4.牙音:见 溪 群 疑 5.牙音: 5.喉音: 晓 匣 影 喻 见 溪 群 疑
6.喉音: 6.半舌音:来 晓 匣 影 7.半齿音:日 1.3 上古声母的特点 第一、古无轻唇音
钱大昕(清)首先提出,中古汉语有轻唇音(唇 齿音)“非、敷、奉、微”,上古没有。通过以下证明: a.异文 伏羲-庖羲、汾水-盆水、文水-门水 b.声训 负,背也。房,旁也。望,茫也。 c.读若 娓,顺也,读若媚。纷,读若豳。 d.直音 负音佩。苻音蒲。繁音婆。
e.反切 冯,皮并反。方,蒲郎反。便,方连切。 f.形声字 “浦、匍、铺、捕”重唇,“辅、敷”轻唇。 “逼、楅、偪”重唇,“富、福、副”轻唇。 g.方言 厦门话:方、飞、饭、妇、尾—b 芳、藩、帆、浮、缝—p
问、物、晚—m 第二、古无舌上音
徐用锡(清)提出,钱大昕详细论证,上古没有“知、彻、澄”三母。例证: a.读若 《说文》:冲读若动。《释文》:古读直如特,冲子犹童子也。 b.声训 古音陟如得。《诗》“陟其高山”,郑玄笺:“陟,登也。”登、得声相近。
c.反切 冲,徒东反。 d.形声字 “都、猪”;“掇、辍”;“迪、抽”; “蹬、橙”;“他、池”
e.方言 厦门话:知、遮、澄、召—d 彻、抽、池、程—t 2 上古汉语韵母系统(三十)
2.1 研究上古韵母所依据的材料: a.《切韵》系统
b.先秦韵文,主要是《诗经》、《楚辞》的用韵
c.形声偏旁 同一形声偏旁的字属于同一韵部。如:“七月食瓜,八月断壶。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农夫。”其中“瓜、壶、苴、樗、夫”押韵,应该属于同一韵部。 呱、狐、弧
诅、祖、阻、俎 2.2 韵母系统(三类三十部) 阴声 入声 阳声 之 幽 宵 侯 鱼 支 脂 微 歌 职 觉 药 屋 铎 锡 质 物 月 缉 叶 蒸 冬 东 阳 耕 真 文 寒 侵 谈 3. 上古汉语声调 3.1 明清学者 有的认为古无四声(明·陈第),有的认为四声一贯,即一个字可以根据需要读成平、上、去、入四个声调,四声可以通转(清·顾炎武),有的认为古有四声(清·江永、王念孙等),有的认为古无入声(清·孔广森)或无去声(清·段玉裁)等。
3.2 王 力:古有四声,分为舒声(平、上)和促声(长入、短入)
3.3向 熹:赞同王力的看法,认为:上古声调分舒、促两类,舒声以元音结尾,因元音的长短高低不同而分平声和上声,促声以[-p]、[-t]、[-k]收尾,也因元音长短高低不同而分为长入和短入。 附:汉语研究简史
第一阶段:汉初—东晋末(前3—5世纪),语义研究阶段
1.小学:即传统语言文字学,研究目的是为“读经”扫清语言文字障碍,为经学服务。 2.语文学:传统语言文字学的另一称呼,因为研究的是书面语言(文献语言),所以称语文学。
3.汉代小学四大著作: 《尔雅》,战国秦汉时期成书 《方言》,汉,杨雄 《释名》,汉,刘熙 《说文解字》,汉,许慎
第二阶段:南北朝—明末(5—17世纪),语音研究阶段。 《切韵》,隋,陆法言。 《广韵》,宋,陈彭年、丘雍等奉命重修。 《中原音韵》,元,周德清,根源于元曲的实际押韵,描写的是元朝大都的音系。 第三阶段:清初(17世纪)以降,文字、训诂、音韵都有深入的研究。代表者: 1.说文四大家—段玉裁、朱骏声、桂馥、王筠(yun) 2.王念孙《读书杂志》、《广雅疏证》等 3.王引之《经义述闻》、《经传释词》等 4.章炳麟《文始》、《新方言》、《小学答问》等 5.马建忠《马氏文通》
第二章、上古到中古汉语语音系统的发展
一、《切韵》音系 《切韵》,隋朝陆法言著,成书于公元601年。当时,刘臻、颜之推、卢思道、李若、萧该、辛德源、薛道衡、魏彥渊这八位著名学者常到陆家讨论音韵,陆法言加以记录并编写成书。全书分193韵:平声54韵、上声51韵、去声56韵、入声32韵。唐初被定为官韵,有许多增订本,如唐孙愐《唐韵》(亡佚)、王仁昫《刊谬补缺切韵》、宋陈彭年等《大宋重修广韵》。
学界普遍认为,《切韵》反映的是当时以洛阳音为代表的汉语语音。《切韵》虽亡佚已久,但其语音系统完整地保存在后来编订《广韵》、《集韵》等书中,因此将依据后两者复原出来的语音系统称为“切韵音系”,作为中古汉语的代表,是研究中古汉语声、韵、调的重要资料。
二、中古汉语声母系统 (一)《切韵》反映隋唐时期有36个声母,唐末宋初变为36个字母(即传统36字母,实为35个),声母系统略有发展变化。
唇音:重唇—帮 滂 並 明 轻唇—非 敷 奉 微 舌音:舌头—端 透 定 泥 舌上—知 彻 澄 娘 齿音:齿头—精 清 崇 心 邪 正齿—照 穿 床 审 禅 牙音:见、溪、群、疑 喉音:影、喻、晓、匣 半舌音:来 半齿音:日
(二)上古到中古声母系统的发展 1.轻唇音的产生(唇分轻重)
上古汉语没有轻唇音“非、敷、奉、微”四个声母,到36字母里才明确分唇音为重唇音和轻唇音,即:
帮 滂 并 明 帮 滂 并 明 非 敷 奉 微
相关资料显示,唐代以前轻唇音没有产生,根据敦煌发现的晚唐文献(如《开蒙要训》)中的反切和直音,重唇音和轻唇音有了明显的区分。而在有些方言(如闽方言)中,轻唇音一直没有产生。
2.舌上音的产生
上古没有舌上音“知、彻、澄”,舌上音从舌头音分化出来,即: 端 透 定 端 透 定
知 彻 澄
六朝时期,舌上音还没有从舌头音分化出来,比如六朝文献资料中,“铜池”、“宅第”、“嘲玎”都是双声(即声母相同)。又如《切韵》中的反切:贮褚,丁吕反。椿,都江反。窒,丁结反。湛,徒剑反。
唐代文献(如王仁昫《刊谬补缺切韵》)表明“端”“知”两组声母已经有所区别,敦煌文献(如《开蒙要训》)则表明“端”“知”两组截然分开。
三、中古汉语韵母系统
研究中古韵母的依据:1.《切韵》(《广韵》)韵部;2.诗人的用韵。 《切韵》有193个韵目,《广韵》是在《切韵》基础上增补修订而成的,有206韵。206韵不是韵母,根据前人的研究,《广韵》有95个韵部、140个韵母。
唐宋时期,汉语韵母系统逐渐简化,一些原来不同的音变得相同了。 诗人作诗需要押韵,难以遵守繁琐的韵部,于是产生“同用”、“独用”的变通办法。“独用”指某些韵的字单独押韵;“同用”指元音相同或相近的韵通押。
“同用”也就是将一些韵合起来,《广韵》和《集韵》已采用此法。
到13世纪,江北平水人刘渊加以合并,得107韵,后人进一步合并为106韵,是为“平水韵”,是元明以来近体诗押韵的依据。
宋代等韵学者根据韵尾相同、主要元音相近的原则将206韵归纳成若干较大的类,叫做“摄”,《四声等子》归并为16摄。
四、中古汉语声调系统
从上古到中古,汉语声调发生了很大变化,从“两声四类”发展为“平上去入”四声。《切韵》系统韵书都有平、上、去、入四个声调。齐、梁以前汉语没有“四声”的名称,相传齐周颙、梁沈约首先发现“四声”并著有韵书,都已亡佚。
声调发展情况:
长入 失落[-p] [-t] [-k]韵尾而变成去声 1 入声
短入 2 部分平上→去 部分平声→上 少数上声→去
四声是汉语共同语固有的语音特点,古已有之,周颙、沈约只是发现了它,而不是创造。 (唐)《元和韵谱》描述四声调值:
平声者哀而安,上声者厉而举,去声者清而远,入声者直而促。
第三章 中古到近代汉语语音系统的发展
近代汉语语音系统是指14世纪汉族共同语的语音系统。 研究近代汉语语音系统的主要依据是: 1. 元周德清《中原音韵》;2.元曲的用韵。
一、近代汉语声母系统
《中原音韵》收字5876个,分为19个韵部,每部分为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四个声调;同一声调的字分为若干同音字组。分析归纳所有同音字组,就可以得出《中原音韵》的声母。《中原音韵》的声母数量,各家考订结果不一:
罗常培:20 赵荫棠、忌浮:25
陆志伟:24 王力:先20、后24 向熹:25
从中古汉语到《中原音韵》,声母从35个减少为25个,数量和音质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主要包括:
1.全浊声母清化
中古35个声母中有10个全浊声母:
並、奉、定、澄、从、床、群、邪、禅、匣
到了元代,它们全部变成了同部位的清音声母。 2.知、照两组声母合流和卷舌声母产生
在唐以前有“庄初崇生”和“章昌船书禅”两组声母,它们来源不同,隋唐时期分别得很严格,到了唐末宋初合并成为35声母中的“照穿床审禅”。
唐末以后,知、照两组字又开始相混,到《中原音韵》中,这两组声母完全合二为一,即“知彻澄”和“照穿床审禅”合并。
元代以前汉语没有卷舌声母,《中原音韵》里面开始有了,尚处于演变过渡阶段,15世纪以后知、照两组声母演变成现代北京话的卷舌声母zh、ch、sh。至于r,是在元代由半齿音日母分化而来的。
声母系统还发生了其他许多变化,到十四五世纪汉语声母系统跟现代普通话声母系统已经相当接近了。
二、近代汉语韵母系统
1.《广韵》继承《切韵》的语音系统,将韵目增加为206个,分为阴、阳、入3类95部,140个韵母。
《中原音韵》是按照元曲用韵情况进行归纳,分为19个韵部46个韵母,入声韵消失,阴声韵和阳声韵多有合并,韵母系统大大简化。
阴声韵——《广韵》26个韵部、40个韵母 《中原音韵》9个韵部、22个韵母
阳声韵——《广韵》35个韵部、51个韵母 《中原音韵》10个韵部、24个韵母
入声韵——中古[-p][-t][-k]韵尾消失,入声韵变为阴声韵。 北方话入声韵的消失有一个渐进的过程,大约是: [-p] [-t] [-k] → [-t] [-k] → [k] → [?]→ 0
三、近代汉语声调系统
中古汉语平、上、去、入四声中,每一声调内部都包含清、浊两类声母,它们发音方法不同,音调高低会有一些差别,不过当时差别不显著而归为同一类。随着语音的发展,清音和浊音的音高差别逐渐增大,最终产生了调类的分化。
《中原音韵》有四个声调:
阴平——帮当庄希 阳平——朋堂藏奇 上声——捧董总好 去声——冻笑向力
声调发展变化的重要表现是: 1.平分阴阳
平声分为阴平、阳平,即中古平声中的清声母字变读为阴平,平声中的浊声母字变读为阳平。
平声(清)→ 阴平 平声(浊)→ 阳平 2.入派三声
《中原音韵》把中古入声分别派入阳平、上声、去声,没有派入阴平。其规律是: a.全浊入声归阳平 如:白 帛 渤 拔 别 直 夕 及 b.次浊入声归去声 如:蜜 末 物 匿 立 入 肉 逸 c.清音入声归上声 如:必 北 匹 不 竹 插 作 乞
(这是当时入声消失的情况,发展到现代北京话之中,其中许多字的声调发生了变化) 3.浊上变去
《中原音韵》里,古代全浊上声字变为去声字。如: 明——猛 莽 米 美 母 某 微——罔 尾 武 舞 晚 挽
泥(娘)——你 迩 努 女 乃 暖 日——壤 迩 耳 乳 忍 扰 来——拢 两 礼 理 磊 吕 疑——仰 蚁 拟 五 午 阮
四、现代汉民族共同语标准音的形成
现代汉民族共同语标准音是北京语音,从元代开始形成,是在14世纪《中原音韵》所反映的语音系统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
(一)声母的变化
《中原音韵》有25个声母,普通话有21个声母。从《中原音韵》到普通话,声母系统发生了三个方面的变化:
1.舌面音j、q、x产生
普通话舌面音j、q、x有两个来源: a.齿头音 精、清、从、心、邪 b.牙喉音 见、溪、群、晓、匣
16—18世纪,精 见两组声母中逐渐分化出j、q、x。变化情况: (开口、合口)→z 臧 遭 赞 增 宗 z
(齐齿、撮口)→j 将 挤 尖 精 俊 (开口、合口)→c 仓 操 餐 层 村 c
(齐齿、撮口)→q 枪 亲 前 情 取 (开口、合口)→s 桑 散 僧 酸 松 s
(齐齿、撮口)→x 湘 萧 星 须 宣 (开口、合口)→ɡ 刚 高 该 姑 宫 ɡ
(齐齿、撮口)→q 姜 肌 斤 娇 居 (开口、合口)→k 康 开 可 堪 枯 k
(齐齿、撮口)→q 羌 欺 牵 轻 区 (开口、合口)→h 航 海 何 厚 欢 h
(齐齿、撮口)→x 香 欣 虚 喧 兄
2.卷舌声母进一步发展
《中原音韵》表明元代已有卷舌声母,但还处在过渡阶段。中古知、照两组声母在《中原音韵》中已经合并,其中有一部分(支思韵中的字)开始由舌面前音逐渐转化为卷舌音zh、ch、sh;中古日母中的一部分变成了r。
3.疑、微两母完全消失 中古疑母读“ng”,到15世纪变成了零声母,比如“尤、犹、盈、营”,只有少数字例外,比如“牛、倪、凝”,现代读“n”。
微母读“v”,元代还存在该读音,到16世纪消失了,变成零声母。如“无、毋、巫、武、尾、万、忘”。
(二)韵母的变化 1.鼻音韵尾的归并
在元代以前,一些收“-m”的韵尾(侵寻、监咸、廉纤三个阳声韵)就发生了变化,转变成收“-n”,如“品帆范犯泛”。
元代以后,其他韵母的“-m”尾纷纷与“-n”合并,到16世纪初完全转变成了后者。如“潜林今担三含点炎”。
2.儿化韵产生
在《中原音韵》里,支思韵的“儿、而、尔、耳、二”等日母字念“ri”,到明代变成了卷舌元音“эr”。卷舌元音常常写作“儿”放在别的词后面,构成儿化韵。13、14世纪这种现象就已大量出现,如《西厢记》中有“车儿、马儿、花儿、被儿、枕儿、书儿、信儿”等等。
到了现代,北京话里的自然儿化词有1500个以上,范围广泛,包括了几乎所有词类;几乎所有的韵母都可以变成儿化韵。
(三)声调的变化 1.入派三声重新调整
(1)清音入声字大量向阴平、阳平、去声转化;
(2)少数中古全浊入声字转入阴平、上声、去声; (3)个别中古次浊入声字转入阴平、阳平、上声。 2.次浊阴平字出现
《中原音韵》里没有次浊阴平字,但经过不断的发展,现代汉语普通话中,“m、n、l、r”四个次浊生母都有阴平字。如:
m 妈 么 摸 猫 闷 眯 n 囔 妮(子) 拈 蔫 捏 l 拉 垃 捞 拎 溜 r 扔
总之,《中原音韵》所代表的元代语音系统已为现代普通话的语音系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虽然其中声、韵、调都发生了 一些变化,但基本面貌是一致的。经过600年的传播,尤其是作为官场语言使用,北京话的影响日益扩大,全国大多数地区的人都能听能说。所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把北京语音作为普通话的标准音是理所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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