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艺术教育与社会学批判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当代艺术教育与社会学批判　李公明　中国当代艺术发展到今天，应该更多地关注艺术与公　众、艺术与政治状况和社会￣）ＬＳ　ｒＪ等一系列外部问题。我认　为，在当代艺术的多元化生态中，应该允许有这样一种具有　社会学意义的转向；重新建立艺术与社会、艺术与生活的真　实联系。　对当代艺术的研究无法离开社会政治领域的问题，这决　定了我们的美院教学也应该在学科设置｝：有所回应。当代艺　术在规模、生产、展出等方面的特性使它从经济卜看是一个　社会利益的分享的合法性与公平性问题。而我们美院学生学　习的“政治经济学原理”、“当代世界经济政治”等课程对于　这些问题是否有所涉及呢？学习城市环境设计的学生，是否　那么，目前美院的教学体系是否应该回应和如何回应这　种社会学意义的发展可能呢？在美院的专业教学中，首先我　们目前仍然缺乏相应的艺术社会学课程。从当代学术的发展　来看，历史学研究与社会学研究的结合已经有了较为成熟的　模式，取得了显著的成果。在艺术学领域中，艺术社会学尚　未受到应有的重视，美院学生面对中国当代艺术的迅猛发展　而缺乏研究社会的学科训练，因而难以在当代艺术的潮流中　凸现出学术的精神与深刻的精神底蕴。　在艺术院校中，培养学生对社会现实问题的分析能力应　该被视为很蕈要的学术训练。比如说，学生必须学习和研究　当代公共艺术的存在方式、资本投入、利益分享等等关键性　问题，才能真　学会如何使艺术为社会公众服务，同时也为　自己确立在社会中的自我认　。而目前我们状况是，一方面　社会上并没有建构起位丁国家权力和个人权力之间的公共领　域，涉及公共利益的事务基本上是在官方意志与圈子内部进　行商讨和决定，公共性无从谈起。因而学生也难以获得理想　中的社会实践的机会；另一方面，我们的教学一直没有把这　有安排专业课程分析、研究中国的城『ｆ　建设与政绩Ｔ程的复　杂关系？在很长时间以来，中国各地城镇兴起的广场工程、　灯光工程、雕塑工程等等大规模、高投入的公　环境工程很　少真正考虑公共领域的建构，巨大的主题雕　、点缀太平盛　世的花盆等成为了中国各地广场的统一形象。其实，这些工　程很多都是以大量的政府资金消耗成为官员们往自己脸上贴　金的“政绩工程”。但在这些工程中，恐怕美院的毕业生作　出的贡献是不可抹煞的——政治性强的政绩工程的设计任务　常常会由美术学院来承当。　当代艺术中的政治社会学问题不是人为附加进去的，而　是本来就具有的，当艺术的策划费用与实施费用来源于公　共财政之时，社会的、政治的、经济的因素就必然发生；而　当它实施于公共场所之时，社会政治学的意图就必然呈现，　只是一直以来被有意遮蔽和阉割罢了。我们所说的公共艺　术的社会学转向其实是转向它自身深处，把被遮蔽的重新　呈现出来。　些问题引入学科建设的视野中，学生无法通过系统的学习获　得对社会公共领域与公　性问题的分析能力。　相反的足，由于主流意识与审美惰性的长期的、牢固的　结合，我们的学生更容易接受的是一种以审美问题、艺术形　式问题【］口避和遮蔽社会学问题和政治学问题的思维。更令人　忧虑的是，由于最近以来当代艺术的市场行情飙升，学生所　受到的市场诱惑使其更为远离对于社会政治问题的独立思　如果有相应的课程安排，我们町以使学生对当代艺术的　这些问题加深了解，艺术与社会的关系问题会以一种学术的　思维方式溶入他们的思想建构之中。　社会学批判与社会政治研究密切相关，那么，是否应　该引导我们的学生关注社会政治问题呢？如何使学生对艺　术与社会政治的关系感兴趣？我在教学【ｆｌ观察到这样一种　现象：我们的许多学生根本没有经历过全能政治的时代，　但是通过各种流行的社会舆论而形成了　一种对于政治的极　考，远离批判性的艺术创作。但是，当代艺术的公共性问题　是不容同避的，学生们夫多只足以“接活”的方式（常常是　在某些教师的引领下）介入到当代艺术的伪公其性中去，恰　好是对当代艺术的社会学意义的颠覆。　其肤浅的厌恶，而且还自以为这种厌恶足在政治问题上成　４　塑韭墨　兰堕兰塑　２００６　ＮＯ　１　论坛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熟的表现。　这的确值得我们反思。　响。对政治的冷漠、世故，对时尚、享乐的过分迷恋、崇　拜，使美院很多学生完全没有经历过充满了激进思想和浪漫　从表面ｊ：说，不会有人反对思想政治的教育。因为我们的　政治课一　还足必修课、一商还是考研的必考科目。但什么是　气质的大学生涯，艺术情感的崇高冲动　质朴强烈的表现欲　望更是难以培养起来。　当然，我们谈了很多关于学生的问题，但无法回避的　真正有价值的政治敦育，恐怕很多教师都会同避这个问题。实　际上，作为必修的政治理论课程，在美术学院——当然也不独　美院是这样——的敦学中仃在很多问题。老帅在课堂上照本宣　科的恐怕不在少数，学生逃课、在课堂上打瞌睡读小说更是常　是，美院教师本身的精神状态、价值取向、思想能力又是处　于～种什么样的状况呢？不可否认的是，放眼现实，总会看　到在权力与财富的周围集结了最多的艺术家和知识分子，其　中当然包括了美院的教师。这些人成为了体制与市场现状的　获利者和支持者，很难设想他们与社会的政治关怀之间还有　什么纽带可以连结在一起。可以说，很多为人师者的表现是　见，美院学生更会在书桌上涂鸦，什么对真理的向往、对被遮　蔽与歪曲的历史的思索、对社会现实的批判性认识等等均难以　培养起来。丰¨反，“１ｆ课程设置本身的诸多问题，也由于教学　人员的专业水平、道义感和道德勇气等原因，使道德与政治学　这个社会常态和潜规则中所默许的。　著名的当代艺术家汉斯・哈克指｝Ｈ，有许多美学家认为一　切政治参与都会玷污艺术，并且把有政治性的艺术都等同于斯　大林主义艺术或纳粹艺术。但是他认为，“不论艺术家愿意与　否，艺术作品总是带着思想意识的标志，即使它们并不为某个　确定的、有名有姓的主雇服务。”然后他继续谈到了艺术机构　教育的知识客脱性、科学性以及人文激情的崇高性反而被摧毁　干净。厌恶与虚尢足这棵教育之树上结出的唯一果实。在这方　面，由于美院本身缺乏综合人学所具有的多种人文学科资源，　学生的政治学教育的欠缺就更形突出。　缺乏真ｌ卜有价值的政治与道德教育的严重后果之一，就　是大量名为受过高等教育的学生连如何在权势与金钱的面前　保持个人的尊严、如何实践庄严的宪法所赋子每一个公民的　思想信仰、言论、　版自由以及选举　被选举等等权利都懵　然不懂。从教育青的角度来看是难辞其咎的，因为我们所设　的政治性问题：“其实艺术机构是具有政治性的地方。也可以　说这是战场，社会上各种思潮在这里相遇”。　现实生活中的　历史性进程不断地把中国问题提到了有些人所不愿意面对的政　治性领域中，在这样的现实语境中，艺术的社会性关怀又能如　何逃避政治的意识呢？应该使我们的学生明白，艺术与政治的　关系仍然是当下中国语境中不可回避的问题，而且更是展现思　想的敏锐、深刻与艺术的动人力量的最好战场。　在政治中潜藏的阶级性问题，也是我们的当代艺术教学　中不可回避的。　置的各种名ｔ－｛的相天课程没有系统地把真正有价值的、符合　人类文明普适准则的政治学、伦理学知识传授给学生，没有　鼓励学生结合理论知识思考中国现实问题以培养独立的判断　力，使学生的大脑经过话语的表层漂染而不自觉地接受了一　种有关生存的政治暗爪。这个问题完全可以从教育的缺陷来　进行分析。　从美院学乍的实际情况来看，这种思想素质与状况直接　影响了学生对ｆ｝十会的观察，在创作中比较突出地反映出　来。在近止匕年的美院学生毕业创作中，我们的确看到了这种　影响，很多老师在各种研讨会上也在讨论这个问题。　在任何社会政治意识中，阶级性问题难以祛除。我们　曾经极其反感于那种统治一切、而｝Ｉ．也是违反人性的阶级　斗争理论，在社会改革的转型中产牛的社会分层的巨大变　化也使阶级性问题隐匿起来——阶级性问题没有被真正消　除，而只是被话语的转换而隐匿起来。但是，在近二、三　ｔ年来所有的利益冲突中、在所有的人为悲剧中、在所有　的苦难呻吟中，阶级的幽灵徘徊不散，其凄厉的呐喊使人　惊怵以至悲愤。由此而想到，当代艺术的“开放姿态”难　道不应对于一切被隐匿的利益冲突、被隐匿的社会苦难、被　更令人感到痛苦的足　校园里弥漫的一种极为普遍的心态　与行为：把公益行为、政治选择、价值认　等自我选择的真实　性彻底抛弃，一切都足从赤裸裸的实用功利目标出发，无任何　真实信念可言而义不惮于信誓旦旦。而这一切之所以会蔚然成　风，制度性的安排起了根本忡的作用：学生评奖学金、评先进　（都有奖励金额）之时，其计量之精确可以达到小数点后两位　隐匿的立场问题给予足够的关注吗？而事实上，当代中国　艺术中已有不少作品是在这～维度上取得了成绩，成为了　阶级问题的揭示者与批判者。在创作课，尤其是毕业创作　课中，引导学生关注和思考新的阶级性问题起码不会使他　们的创作显得更风花雪月，而只会使我们产生政治上期待　——数，就是根据当什么下部、参加什么活动等等计算出来的。校　园里所谓的学生Ｌ作充满了各种必须努力完成的发展指标，而　对诚实的、发自良知的政治向往则避之惟恐不及。　在市场经济时代，美院学生在求学期的经济压力和毕业　就业问题的压力下，普遍比综合大学的学生更早地进行社会　兼职活动，从事设计、传媒、出版、升学产业等等工作。在　哪怕只是一种期待。本来，美院学生是应该在这种艺　术与社会政治之间找到创作的激情与灵感的，他们之中应　该有人乐于把自己的艺术煅造成为敦育人民、团结人民和　打击社会丑恶现象的有力武器。　另外，阶级性问题不仅是属于艺术政治学的，而且是属　不影响学习的前提下，这　作对其锻炼社会实践工作能力　会有所帮助，仇是，不可忽视的是，社会某止匕庸俗风气、以　实用功利为转移的价值判断等也必然会对学生产生不良影　于美学的。在今天，随着以历史理性为其崇高目标的阶级意　塑　曼　芏堕兰塑　２００６　Ｎ０ｌ　论坛　５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识的消失，在阶级意识中生长起来的整体性美感也不复存　在，以劳动、纯真、ｌ卜义为其道德基础的政治美学也随之堕　入了深渊。我们的学生住所处的时代环境中已完全失去了以　阶级整体性为基础的政治美学敏感，时尚美学——经常是庸　争或艺术实践，所面对的总是一片混沌、灰色的社会旋涡。　这里可以以国家计委的一个课题组在１９９７年开始对我国社　会状况进行调查和评估所选用的客观具体指标作为描绘这幅　社会图景的基本元素，它们分别是“社会冲突”——学潮罢　工、游行示威、请愿Ｌ访、自杀臼虐、宗教冲突、民族冲　俗与浅薄——成为了他们的美学教员，这种美学素质从根本　上讲是远离批判性的。　作为学者与思想斗十的爱德华・萨义德与访问者有一段　对话很值得我们思考：　突、聚众闹事、宗族械斗、暴民骚乱；“社会问题”——如　家庭问题、老人问题、交通事故、城市交通拥挤、违章建　筑、暴力犯罪、买卖妇女儿童、团伙与黑社会犯罪、盲流乞　丐、工伤事故、火灾水灾、聚众赌博、卖淫嫖娼、酗酒自　杀、贩毒吸毒、传染病、精神病等。　在这样的一幅图景　前，艺术家很难保有什么阶级审美意识或以历史理性为基础　的斗争美学，过去的艺术斗争与政治解放的整体性美感已经　很难存在。琐碎、无序、分裂、复杂，甚至肮脏、诡异、不　义，这样的源于人的因素而非仅仅是制度因素的现实比任何　极权高压都更易浇灭先锋与浪漫的激情。　从被遮蔽的阶级生存抗争到审美诉求，使艺术与美学的　斗争成为政治实践的力量，这正是我们的美学课程中应该具　有的视野和立场。应该让我们的学生首先学会承认、震惊和　米切尔：不过，我在考虑问题的另一面。假如政治就是　政治，或者说是一种仅仅用于生产权力的技艺，那么，为了　使政治成为真正的政治，政治在何种程度上用得着你说的那　种审美情感和形式主义？　赛义德：这个问题问得好。在理论论述中，福柯陷入了　理论的僵局，而且最后也没有走出来，所以只好转向有关主　体性、自我关怀以及其他一些问题的讨论。在我看来，这没　有太大意思。要走出理论误区，必须避免将政治看成只是生　产俏，３弱权力的过程；政治构戍了复杂而丰富的历史经验，而　这一点在大多数政治科学家和辩论家的著作里都没有得到展　示。这也是为什么我亲和于那些陈述失败和被驱逐的政治，而　疏离于胜利和愿望实现的政治。几年前，我写了一篇很长的　文章探讨失败的原因。我们完全可以从这个角度去理解政治。　我的意思是，比如，可以读一读Ｅ．Ｐ．汤姆森的　英国工人　阶级的诞生　。这本书在讲述失败史的同时，揭示了一段生动　内疚，然后把今天在学院的学习和明天以乌托邦式的创造冲　动恢复那些堪称古老的审美斗争传统结合起来。我们要通过　教学使学生体会到这样一种正义的快感：一切禁忌、压迫、　权力法则在斗争的烈焰中灰飞烟灭，阶级的生存与审美在艺　术中高奏凯歌——在“开放的姿态”中，当代艺术获得了它　的意义与荣耀：在一切压迫性的社会结构中为人们提供精神　形式的反抗力量与解放感。　的、令人肃然起敬的历史经历，而这种经历既没有发展成议　会，也不一定被历史学家载入史册。可见，政治远远不只是　为了争取权力。政治是为了实现愿望，为了得到认可，为了　改善处境，为了赢得解放。这些都是我的兴趣所在。我对那　些密谋颠覆的人毫无兴趣，我指的是那些持布朗基主义政治　观点的人。不过，建立国家政权——这些政权通常被颠覆、堕　落，至少就我对第三世界政治的认识来看是这样——然后重　在我们的美术教育体系中，虽然现实主义艺术的思想体　系已经不再具有过去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垄断地位，但是其重　要性依然存在。在这里我们应该反思的是，对于现实主义在　历史语境中的含义和作用仍有深入研究的必要，并且要把过　去曾经被遮蔽的意义揭示出来——这是现实主义艺术教育中　具有社会意义的部分。　首先，“现实主义”并非写实主义的同义词。“‘现实主　义’一词确实完全泄露出的是一种只属于１９世纪中期的妄　想——妄想它已经发现一把钥匙可以用来解开现实之谜。不　管怎么说，１９世纪现实主义确实具有一些特征，这些特征使　得１９世纪现实主义无论在质或量上，都与之前及之后的所有　写实表现有所不同。”Ｈ　应该说，我们早就抛弃了那种以艺术来　“解开现实之谜”的想法，但是我们缺少的也正是这种严肃的　立场。其次，正如琳达・诺克林指出的那样，现实主义与所处　时代的社会和政治问题究竟有多紧密的关联，这是一个很复杂、　很幽微难解的问题。ｂ　诺克林接着以库尔　在１９世纪５ｏ年代　的主要创作为例，认为库尔贝的《采石工》等作品在社会问题　的提出和对社会不义的控诉上，并非是显豁的、外露的，他的　新建立起关于人类解放、启蒙和群体的理想——我认为这个　过程就是政治的真正目的和全部内答。不用说，美学在这个　过程中承担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美学的任务不是对政治　进行阐释，而是与政治一起成为奋斗目标的一个部分。　米切尔：这也是美学实践的中心任务。　萨义德：我意在强调，这就是我感兴趣的政治。　在萨义德的论述中有一个很关键的要点，就是对政治的　理解——他反对仅仅是作为权力的政治，赞成那种在争取权　力之外还有更多、更符合人性目标的政治：实现愿望的政　治、承认的政治、改善人的处境的政治、解放的政治。这样　的话，美学（艺术）就完全应该担负起它的使命。实际上，　在这种政治语境中，美学实践（艺术）的社会使命就必然包　含有反抗极权政治、建设政治文明的功能。　当然，我们也必须看到，在当前中国社会的现状中，美　学与艺术实践的社会使命已不可能在美感上获得它在历史上　曾经有过的那些浪漫色彩和宏大场曲。相反，无论是政治斗　作品中的社会煽动性、在巴黎沙龙展上令资产阶级大为震惊的　６　塑些苎　兰堕兰塑　２００６　ＮＯ　１　论坛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是对当代Ｆ　：活的真吱冉现和以大幅画而的规模为特征的形　（１８７４）以较大的画幅（１４２．５×２４７．８厘米）使尢家可归者　式创新。他的　并　是埘社会原则的直接宣示，仅是因为其规　的状况成为一种社会事件。　模、风格和题材　破视为对资产阶级力量的威胁，并因而与当　贡布阜希认为，在法国人革命之后，“把艺术运动与政　时的左翼观点有着密切的联系。　在这里，我们可以联想到８０　治信条联系起来的事例并不少见。库尔贝（Ｃｏｕｒｂｅｔ）曾选　年代罗中立创作的《父亲》，以画领袖肖像的规模和风格处理　择过工人作为模特儿和主题。有人觉得他的选择足一种挑战　这一题材，情感Ｉ　的审美倾向迅速转换为社会政治的呼声。　的行为，这种挑战行为标志着他是一位社会主义者。有些艺　诺克林认为，“现实主义的社会关注并不必然牵涉对社　术家声明，他们绘画或音乐的激进．｝　义并　隐含激进的政治　会日标的公开陈述或对恶劣政治状况的公然抗议。但仅就当　观点，但他们的声明往往是徒劳的。批评家所用的专门术　时的‘转译面貌、风俗’这项意图而占，就已经暗指出一种　语，如艺术领域中的‘先锋派’和‘革命者’，以及艺术家　对当代社会状况的具体牵涉，甚至冈此或许就能造成对现存　模仿政治家发表宣言的做法强化了‘艺术激进主义’和‘政　价值及现存权力体系的一种威胁——威力之强，甚至有如投　治激进主义’这两个概念的融合和混淆。”　”实际上，既有　Ｆ一枚炸弹。”　因此，我们不一定只能在以艺术创作为社　混淆在一起的可能，也有人明确宣传艺术与政治的紧密联系　会革命的途径的艺术家中间寻觅对于艺术与社会政治关系的　与功能。雷纳托・波吉奥利的文章中就引述了傅立叶主义者　理解，比如新印象派画家两涅克就认为：“社会学中的正义，　加布里埃尔一德西雷・拉夫当在１８４５年写的《论艺术的使　与艺术中的和凿，是『占】一同事……”。“无政府主义画家并不　命与艺术家的角色》中的一段话：“艺术这一社会的表现，　是以创作无政府土义绘画为志向的人，而是不求名、不求　在其最高层次上揭示了最进步的社会趋势，艺术是预言家和　利，刚尽个人　切力最以借个人艺术创造来与官方中产阶级　天启者。因此．要弄清艺术是否值得它作为先驱者的特殊使　成规对抗的人”　命，艺术家是否确实是先锋派，就必须弄清人性是否在发　可足，今天的艺术家仅依靠规模、风格是很难被视为一　展，人类的命运如何……。”　由此可以看到，在２０世纪　种力量了，只有在题材方而，由于政治禁忌的无处不在而显　世界性的左翼文艺中的种种言说都有其历史的渊源。　得继续具有敏感性。也恰好是在题材方面，体制与商业的联　我们期待着当代艺术中的社会政治风暴来得更猛烈　手使艺术家的批判锋芒难以显露。比如，对于死亡题材的忘　些，同时更期待着美院的教学朝着认识社会、服务人民的　却似乎是中国　ｊ前艺术家们的通病。死亡事件是社会生活中　方面迈出改良的步伐——我们令天再也不敢奢言教育革命　的恒常现象，死亡题材是人类艺术中的永恒主题之一，然而　了，然而那种心情还是有点相通的。而对中国社会转型的　在当代中国艺术一｛ｌ却受到了漠视。返观１９世纪的现实主义　沧海横流，社会重构、精神复生的希望毕竟是寄托在他们　艺术，政治性的死亡事件多被关注和表现。在诺克林的著作　的身上。　中分析到的就肯马奈的《枪毙马克西米连皇帝》（１８６７）和　《内战》（１８７１，表现１８７１年巴黎公社失败后的街头处决）；　注释　戈雅的《１８０８年５月３　ＬＩ：起义者被枪杀》（１８１４）：杜米　【１】皮埃尔・布尔迪厄、汉斯・哈克“自由交流　，第８７、９７页，　埃《１８３４年４月１５门特朗斯诺南街》（１８３４）：门采尔的　三联书店，１９９６年　《三月革命受难者的公开葬礼》（１８４８）：佚名石版画家的《穿　【２】见保罗・鲍威编Ｋ向权力说真话：赛义德和批评家的工作　，第　越路障》（　自《１８４８年６月战斗会议录》系列石版画）：梅　６７～６８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２００３）　【３】国家计委宏观经济研究院课题组，１９９９，“我国社会稳定状况　索尼埃《路障，１８４８年６月蒙蒂尔利街》（１８４８）等。除了　跟踪分析　（１９９８年度院管课题），３月印　在政治事件、社会运动中的死亡以外，在日常劳动生活中的　【４】琳达・诺克林《现代生活的英雄；论现实主义》，第５５～５６　死亡更是常见，然而我们很少有艺术家去关心这类题材。韦　页，广西师大出版社，２００５年　拉的《劳动牺牲者》（约１８８２）表现的就是矿难题材。　【５】同上，第４８页　我们曾熟悉的艺术中的工人阶级形象，在今天的艺术中　【６】同上，第５１页　【７】同上，第５５页　已无法再具有整体性的美感。欧洲１８４８年革命在艺术史上　【８】转引自同上，第２９０页　产生的一个重要影响是＿Ｌ人阶级成为被严肃地、朴实地表现　【９】同诺克林前引书，第１４０～１４２页　的对象，在１９世纪中叶以后，工人成为现实主义艺术中的　【ｌＯ】同上，第１５１页　主要形象。　库尔贝的《采石工》（１８４９）以最质朴、最有　【１１】贡布里希“论风格　，“艺术与人文科学：贡布里希文选　，第　力、最诚实的于法表现出劳动的艰辛。“库尔贝事实上是对　９８～９９页，浙江摄影出版社，１９８９年　【ｌ２】波吉奥利　先锋派三论》，载余虹等主编《问题》，第１６３页，　当代提出批判，对‘采石Ｔ和石头一样低贱’的时代提出批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３年　判。”　赫尔科默的《罢工》（１８９１）则直接把画笔切入到　１：人运动中去，是对剥削与反剥削这个极富当代性意味的主　李公明　广州美术学院史论系教授　题的有力揭示。，】外，法尔兹爵士的《申请入流民收容所》　塑　墨　兰　兰塑　２００６　ＮＯＩ　论坛　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