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嘉顺
来源：《赤峰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2年第4期
王嘉顺
（华侨大学 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福建 厦门 361021）
摘 要：在区分近代中国城市发展类型差异的基础上，分析租借地城市早期现代化过程中的人口变迁以及人口对城市早期发展的影响，结果发现对于租借地城市而言，早期发展阶段的城市化水平的提高主要依靠移民的迁入，而城市工业化的发展使得人口的职业结构不断趋向高级，人口职业结构的提高又进一步促进城市的现代化。
关键词：城市发展；人口；现代化
中图分类号：C912.8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2）04-0058-02
中国进入近代以来，现代意义上的城市作为一种人类文明的集中体现逐渐在沿海、沿江以及内陆地区铺陈开来。这些新生城市由于各种原因而萌芽、生长，其中一些城市具有相类似的特征，比如最早开放的东南沿海5个通商口岸：上海、宁波、福州、厦门、广州，这5个城市在被帝国主义强开为通商口岸之前已经具备一定的城市发展基础，之后帝国主义势力的进入在客观上促进了这些口岸城市向现代化城市的转型和发展[1]。还有一些城市则属于自开口岸城市，以与前述的条约口岸城市相对，当时的执政当局由于政治经济因素的考虑将某些具备发展潜力或者战略位置重要的城市提升成为口岸城市，发展现代工商业[2]。而在这些城市之外还有一类城市，它们是帝国主义势力通过各种不平等条约强租中国的土地然后在其上加以规划、设计和建设，使其无论在城市外观还是城市运行方面均成为具有一定西洋风格的城市，中国北方沿海城市青岛就是这种类型的典型代表。以上3种类型的现代城市在发展过程中都离不开人口的作用，无论是就劳动力供给还是城市文化形成而言皆是如此[3]。
本文以青岛自1891年建置开始至1949年解放这段城市发展历史为例，通过历史人口数据分析人口因素对青岛初始现代化阶段的影响，特别是对工业化、城市化方面的影响。从1891年建置到1949年解放，在近60年的时间里青岛先后被不同的殖民当局和行政当局管辖治理，期间青岛的历史时期大致可以分为7个阶段:建置初期、德国侵占时期、日本第一次侵占时期、北洋政府统治时期、南京国民政府第一次统治时期、日本第二次侵占时期、南京国民政府第二次统治时期，由此可以看出,在时局动荡的20世纪上半叶，青岛的行政当局更迭频繁，而这种局势也伴随城市发展影响着人口变迁，而人口的变动又反过来影响着城市的发展。
一、人口数量变动
青岛在建置初期尚未显现出其日后的城市规模和结构布局，而是在其土地上零星散落着20余个自然村，这些村的总人口大约在1万人左右，主要从事农业、渔业、家庭手工业以及商贸业[4]。1897年11月德国侵占青岛之后，殖民当局按照他们的规划设计开始了青岛的城市建设，直到日本第一次侵占青岛之前德国殖民当局大力发展港口运输业、城市建筑业，由此吸引了大量的外来人口进入青岛谋生[5]。同时由于殖民当局将青岛开辟为自由港并且有意将其建设成为度假旅游型城市，由此也吸引了一定数量的外国人在青岛工作、生活或是短暂疗养。1902年9月，德国殖民当局第一次对青岛境内的人口进行调查统计，所得结果是市区除驻军外，有
中国人14905人，其中男13161人，女1016人，10岁以下儿童728人，外籍人688人，其中男532人，女108人，10岁以下儿童48人。①此后，每年人口调查得到的数字不断上升，到1913年5月德国胶澳总督府最后一次调查本市户口时，是年华籍人口共计161140人。②从1914年开始，青岛进入日本殖民当局的管辖，日本当局继续加强原有的港口、运输等行业的发展，同时输入资本，创建纺织业、化工等现代制造工业，工商业和外贸进出口业的发展使得对劳动力的需求不断上涨，外来劳动力大量涌入青岛。与此同时，日本殖民当局有意识有计划地对青岛进行移民，从日本本土鼓励本国国民移民到青岛，而在之后的殖民管辖时期内，日本当局都有计划地不间断施行移民政策，在青岛的日本人数量也逐渐上升，日本也由此成为在青外国人中数量最多的移民输出国。在有人口记录的1916年，也就是在日本青岛守备军司令部公布并施行《青岛守备军居住申报规则》之后，青岛市区共有人口69262人，而到1922年中国北洋政府接收青岛后第一次调查人口，全市共有289411人。③1923年青岛市区则有人口151135人，是1916年的两倍还多。此后青岛市区人口逐渐增长，除了1929年政权更迭导致市区人口略有下降外，直到1938年日本帝国主义第二次侵占青岛，青岛市区及周边地区的人口都在不断增加，城市规模不断扩大。而在抗战期间，青岛市区人口总量的波动较大，在此期间日本当局延续移民政策，大量日本侨民进入青岛，再加上大批劳工通过青岛的港口被运往日本本土以及我国东北地区，使得人口总量一度攀升至抗战时期的最高水平626234人，甚至超过了抗战前的最高水平。但是自太平洋战争爆发后，青岛的物资运输受到限制，欧美侨民纷纷撤离青岛，大量的工厂企业倒闭导致工人失业，百姓流离失所，人口总量由此也急剧下降，到1942年，市区人口锐减至435982人，此后这个数字只略微增长，直到抗战胜利后，人口才又重新增长。
总结近代青岛人口（市区人口）总量的变动情况可以发现如下几个特点：第一，人口的增长主要以机械增长为主，大量的外来移民成为人口增长的主体，其中外国侨民的数量不容小觑。第二，政权更迭年份的人口波动明显，而且有些年份较为剧烈。第三，非农业人口不断增加并且经过20年时间的变迁最终超过农业人口，这意味当时青岛的城市化水平已经很高。其中第一点说明人口的迁入迁出即人口的机械变动成为影响总人口数量波动的主要来源。虽然在这里我们没有连续年份的人口机械变动的资料，但是通过若干年份的数据也可以看出，这种人口迁入迁出的变化对人口总量的影响是不容忽视的。其实在国民政府第一次统治时期内，青岛市的各种行业发展迅速，城市建设繁荣，文化发展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因此吸引大量山东省内的人口及全国其他省份的人口迁入流入青岛[6]。无论是从户数还是从人数比较，迁入的数量都要多于迁出的数量。
二、人口职业状况
青岛建置初期，人口职业种类单一，而且主要集中在捕鱼、种植行业，另外还有一些初级的手工制造业。在新的行业被引入之后，职业种类才有所增加且随着社会发展的需要不断改变。从1930年青岛市市民职业分类统计表④可以看出，当时职业种类丰富，而且在不同部门几乎都存在着外国劳动者。如果从单项职业种类来看，农业依然是从业人口最多的职业类别，但是如果将工业和商业人口合计计算则远超过从事农业的人口，此时青岛已显现出较为强劲的工商业发展潜力。与此同时，像律师、医生以及新闻记者等较为新颖的职业也有相当数量的从业人员。从职业结构角度来说，这些现象表明发达社会才出现的职业大分化也已在此时的青岛展露初容，但是其职业结构仍然处于低级阶段的事实表明青岛此时刚刚进入现代化，特别是产业现代化。1939年是青岛被日本帝国主义占领的第二年，在动荡时局影响下，全市工商业的发展受到极大影响，大量企业被迫关闭、迁厂，从而使从业人口也有所减少。是年农业从业人口数依然是从业人数最多的职业，而且其数字也大于工商业的之和，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除了工商业的不景气之外，主要原因在于当年青岛市的行政区划进行了拓展，青岛周边的胶县、即墨划入青岛市区域，当6月28日接收完毕后，全市总计面积8000余平方公里，人口180余万，⑤而这其中农业人口占了相当一部分。
通过有限的历史资料分析近现代青岛城市人口的变化情况，从中我们可以看出人口因素深刻地影响着这个城市的发展。除了由于人口数量的增长直接导致城市规模的扩大之外，相当数量的移民成为这个城市人口的主体，无论是来自山东腹地还是国内其他地区，也无论是早期移民还是后期不同阶段陆续进入青岛的新移民，他们都不同程度地促进着这个城市的现代化发展。由于他们的迁入，城市的人口规模稳中有长，从而不断提高城市化水平。另一方面，由于不同时期的执政当局发展现代工商业和服务业，使得从事现代职业的人口越来越多，职业结构也不断趋向高级，使得工业化水平也不断提高[7]。由于先后经历过不同行政当局的管辖治理，客观地说不同时期的行政当局都有相当细致全面的城市发展规划，并且也尽力付诸实施。虽然它们的城市建设的目的各不同，但是都促进了城市不断向现代化转变，而由此使得现代工商业也获得了有利发展时机，除了由于战局导致短期的行业波动之外，现代行业职业部门都吸纳了大量的劳动力，而这些劳动力也经由这些现代部门实现了不同程度的个体现代化，由此整个城市及其人口都提高了其现代化水平。
注 释：
①②⑤青岛市史志办公室.青岛市志·大事记.北京：五洲传播出版社，2000.18，31，117.
③青岛市史志办公室.青岛市志·大事记.北京：五洲传播出版社，2000.57.这个数字包括了农业人口，即青岛市区之外的农业人口。
④青岛档案信息网（www.qdda.gov.cn）.数字全书（上编）.
参考文献：
〔1〕张仲礼.东南沿海城市与中国近代化[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
〔2〕杨天宏.口岸开放与社会变革：近代中国自开商埠研究[M].北京：中华书局，2002.
〔3〕蔡禾，张应翔.城市社会学：理论与视野[M].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03.
〔4〕青岛市史志办公室.青岛市志·人口志[M].北京：五洲传播出版社，2001.1.
〔5〕余凯思.在“模范殖民地”胶州湾的统治与抵抗：1897- 1914年中国与德国的相互作用[M].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05.
〔6〕任银睦.青岛早期城市现代化研究[M].北京：三联书店，2007.
〔7〕Lipset, Seymour Martin and Reinhard Bendix.1959.Social Mobility in Industrial Society.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责任编辑 徐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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