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争吵后,我将书扔了出去,摔在门沿边,摊在地上。第二天醒来,才发现是我最爱的散文集。拾起破碎的散页,重新夹回书里,但终究是变了味——她是在理的,我毕竟斗不过她。
她不听我的,因为她认为我还没长大;当我极力想向她证明我已经长大时,她还是不听我的。她认为我永远也长不大,永远都要像只瘦弱的小鸟一样躲在她的翅膀下。清晨赖在床上琢磨着这个问题,只听见蹬蹬蹬的脚步声,当她扯着嗓子喊我起床时,早就没了睡意。
早上她在厨房里不停地絮絮叨叨,又像在自言自语,其实我知道那些都是说给我听的,无非是叫我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市重点高中什么的,我就听着,也不说什么,她却越说越有劲,没完没了。
她将我的课外书叠起来藏在她的房间里,当我跑过去问她时,她的表情却在告诉我你问了也是白问。我在书房里上网她在擦地板,网上有人说什么“距离产生美”,我只是笑笑,回头去看她,她跪在地上擦我吃的饼干屑,湿漉漉的头发搭在额前。
我一直认为我与她之间的距离产生不了美,我与她的距离就像被太平洋相隔的两岸那么遥远。我与她之间如今只有沉默,就像一堵厚重的玻璃,明明能清楚地看到对方,却开不了口,开口了她也听不到。我把散文集放回书架,思绪却开始倒带,由慢至快。
下班后她匆匆赶回家,脖子上满是细密的汗珠。我看着自己懒散的样子,再看看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愧疚之情。她真的太忙了,还要忙着做饭。我不会做饭,我只会把电饭煲的插头插进电插座里。她马
不停蹄地炒菜,厨房里满是呛人的烟味和油被炸开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一起坐下来吃饭,她给我夹菜时我看到她的手上有一个明显的疤痕,想起上次她绑膏药绑得太紧,就真的留下了疤。“妈,你这个疤······”她低下头看了一眼,随后又抬起了头。“哦,上次绑膏药绑的。”那么轻描淡写。
星期六她带我去小镇西面的大城市配眼镜。和很多同龄人一样,我的眼睛也被近视缠上了。她一路上不停地唠叨,好像近视了整个人就完了一样,又说起小镇上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几场交通事故,好像我一出门就会被撞一样。听的出来,她是希望我别到处乱跑,最好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她带着我转悠了大半圈,然后很纠结地问我是去大医院还是就近配一副,我说随便,听你的。
最后我们去了大城市里最大的一家医院,配眼镜的时候她不停地询问医生,尽管那个医生已经很不耐烦了,她依然满面笑容。出来时嘴里还在叨叨着刚刚医生说的话,就一个近视她足足跑了两天,挂号费检查费她花得那么舒心,平时我买一瓶饮料她都会把我训一顿。
这是几天钱的事情了,现在想起,却突然一怔。
有些事,当时感觉不到什么,直到突然想起,回首观望,才会发现许多。
她一直对我说,你要懂事一点了,可我却一直让她操心。我曾经嫌她没文化,没品位,说话声音太大,一直不懂我,现在那些词语就像一把把刀穿透我的心脏,它们在质问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形容她?
是的,是我错了,我错得离谱,她却能永远把我当长不大的孩子
来看,一次又一次地给我被原谅的机会,一次又一次地用心去呵护我,只是因为她爱我,只是因为爱。
她不在乎的,只有她自己。
想想当初的我真是愚蠢到可笑,我与她之间的距离,怎么可以用太平洋来形容呢?那是一条曲线,一条波折的永无平息的曲线,但是只要我们为彼此着想,用心对待彼此,就会发现,两点之间曲线最近;就是想起,曾经走过的点滴。
因篇幅问题不能全部显示,请点此查看更多更全内容